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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：

城頭月落霜如雪，樓頭五更聲欲絕。

捧盤出戶歌一聲，市樓東西人未行。

北風(fēng)吹衣射我餅，不憂衣單憂餅冷。

業(yè)無高卑志當(dāng)堅，男兒有求安得閑。

譯文及注釋

譯文

月亮從城頭落下去，早晨的霜厚得像雪一樣；更鼓從樓上響起來，聲音冷澀得仿佛要斷絕。捧著裝餅的盤子，走出家門，拖著長聲叫賣。這時候，街市上從東到西，一個人還沒有呢！

寒冷的北風(fēng)吹來，像箭一樣射在餅上。我擔(dān)心的不是自己衣服穿得少，而是我的餅會冷掉！孩子們啊，人們從事的職業(yè)并無高低貴賤，但意志都必須堅強(qiáng)。男子漢要自食其力，哪能做游手好閑的懶漢呢！

注釋

秬秸：張耒的兩個兒子張秬、張秸

賞析

這首詩的題目很長，原文是：“北鄰賣餅兒，每五鼓未旦即繞街呼賣，雖大寒烈風(fēng)不廢，而時略不少差也。因為作詩，且有所警，示秬（讀‘巨’）秸（讀‘街’。）”這實際上是本詩寫作動機(jī)的一個詳細(xì)說明。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寫給他的兩個兒子“秬”和“秸”看，所以我們就用這三個字作題目?！氨憋L(fēng)吹衣射我餅，不憂衣單憂餅冷”這兩句，顯然是在學(xué)習(xí)白居易的“可憐身上衣正單，心憂炭賤愿天寒”（《賣炭翁》）。但是，請大家仔細(xì)比較一下，就知道張詩在使用文字比不上白居易：一、張詩又是“吹”，又是“射”，何其累贅！二、兩個“衣”字，兩個“餅”字，兩個“憂”字，字重意拙。三、讀起來也不順口。四、而白詩格律整齊押韻，讀起來順口。五、“可憐”二字，突出了詩人對賣炭翁的無限同情。六、“衣單”、“心憂”、“炭賤”、“天寒”，全是主謂結(jié)構(gòu)的詞組，讀起來突出后一個字，非常具體地寫出了賣炭翁的心理，表明了四者之間的邏輯關(guān)系。老人不僅不憂自己的衣單，而且希望天氣更冷，這就顯得更加悲慘了。

錢鐘書先生說：“在“蘇門四學(xué)士”中，張耒的詩作最富有關(guān)懷人民的內(nèi)容。這首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。北鄰賣餅兒五更天就“繞街呼賣，雖大寒烈風(fēng)不廢”。此詩以深切的同情，曉暢如話的詩句，生動地描述了賣餅兒的情狀。如果說“不憂衣單憂拼冷”是從白居易《賣炭翁）“心憂炭賤愿天寒”一句化出；結(jié)句的勉勵之辭“業(yè)無高卑志當(dāng)堅，男兒有求安得閑”，則給全詩注入一般積極向上的清風(fēng)。北鄰賣餅兒每五更未旦即繞街呼賣，雖大寒烈風(fēng)不廢，而時不少差，因為作詩，且有所警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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